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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這部電影,我想我知道為什麼好評、壞評同時存在的原因了,因為評價這部電影,確實應該分好與壞的兩部分來談。

首先說我覺得值得給好評的地方。

撇開畫面非常壯闊這點不說──這點很明顯,我也確實很喜歡──這部電影就是在講女主角對自己生命的意義,重新認知的過程。珊卓布拉克所飾演的女主角史東博士,在外太空失去重力的狀態中執行任務,所有災難接踵而至,直接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,本能的求生、放棄,到自我毀棄、再掙扎求生,終於了解到原來生存的意義就在「存在」本身。

瀕臨死亡,才意識到生命的可貴。好像有那麼一點老調重彈,不是嗎?是啊,但是人生的議題不總是糾結在這上面嗎?更重要的是,這部電影用「重力」(Gravity)這個概念,一方面講從失衡的外太空求生,但也一語雙關的意指失衡的人生:人如何從彷彿永無止境的無重力的狀態中脫身,重新找回重心?

電影的開頭,是以浩瀚無垠的宇宙間,一艘太空船上的任務開始。與快樂、開朗的哈佛高材生和指揮官科沃斯基不同,女主角史東是一個容易緊張,性格嚴謹、保守的人。當她發現隨手一丟的螺絲釘就這麼漂走時,她說她對於螺絲釘不會掉在地上很不習慣。「地心引力」這種稀鬆平常的事,在外太空時,突然變得很特別。

這讓我想到有一次我在動物星球頻道看了一個實驗,實驗人員將同一隻母鼠生的其中兩隻小老鼠,一隻飼養在一般的實驗室中,另一隻才剛出生,就飼養在無重力的實驗室裡。兩隻老鼠分別長大了,分別投到小水箱中,在一般實驗室長大的老鼠前爪抓抓抓的,奮力往上游,但是在無重力室中成長的老鼠,四肢本能的掙扎,但牠分不清方向,因為對牠來說,從來沒有「上」「下」的觀念。

這個實驗讓我很驚訝,我們習以為常的事情,如果突然消失了,會如何呢?就好像以前讀到存在主義的書上寫著,對樵夫來說,壞掉的斧頭,比以往更像斧頭。失去的平常事物,變得不平常了,存在感反而增加了。

因此,當災難發生,女主角被拋擲到太空中。失去重心、失去平衡,什麼聲音都沒有了,只剩下驚恐的女主角濃重急促的呼吸聲。真的太可怕了。雖然在喬治克隆尼所飾演的任務指揮官科沃斯基幫助之下,暫時獲救,但漸漸失去空氣無疑是個極令人恐懼的威脅。緊接著,她面對同僚的死亡,工作站被摧毀,她必須找到生存的方法。

隨著劇情一步步的發展,我們知道女主角史東博士是活在傷痛中的人。她在談話間平淡的表示,她曾有一個女兒,死了,跌倒了,撞到頭,就走了。然後才知道原來她每天在醫院執勤18小時後無事可做,就只是開車,不斷的開車,原來她的女兒出意外時,她正在開車。難以忍受的打擊,使她一直重複著一樣的事。

生命是許多未知的組合。我們以為一如往常的生活,很可能哪一天就突然消逝了。人往往會因為生活偏離了既定的常軌,比如失去了理想、失去目標、失去親愛的人,而失去重心。人生沒了重心,空虛飄盪的活著,無所謂、麻木不仁,如同行屍走肉,再沒任何意義。

因此,參與這個任務,對女主角來說,大概自我放逐的意味更濃厚許多。

科沃斯基這個角色,與女主角形成極大的對比。

女主角來到這,只不過想勤懇、嚴謹的完成自己的工作;男主角則是邊聽著輕鬆的鄉村樂,一邊用幽默的方式陳述以往被愛人拋棄的故事。

女主角臨事緊張、害怕;男主角從容、鎮定。

女主角恐慌著看著黑暗的天空,但男主角卻讚嘆著遠方日出的光芒。

當女主角最後到了極度孤絕,再也沒希望時,她關掉電源,放掉氧氣,她完全投降,選擇自我毀滅之途。她聽著陌生的男人說著陌生的語言,聽到狗吠和嬰兒的啼哭,平靜的選擇死亡。她無計可施了,所以放棄。

但是反觀男主角,他是選擇自願犧牲,換取女主角活命的可能,他甚至瀟灑的說,他這下可以破紀錄了。

後來男主角回到太空艙中,與放棄了的女主角對話這一段,其實是瀕死的女主角的幻想,是內心的自我對話,也是故事重要的轉折點。在幻覺中,男主角一貫的輕鬆瀟灑,告訴她凡事總有辦法的。「起飛就是降落」,女主角最終用這樣的方式,回到地球。

電影的末尾,當珊卓布拉克修長的美腿,健美的身材,從水中爬上泥土地,那一幕我覺得很美。她覺得呼吸很美好,土壤很美好,生命的意義可以重新開展了,導演在這裡拍了很多漂亮女體的特寫,很有母性的、生命開始的感覺,雖然看起來刻意,但我還是被感動了。

接下來我要說我不喜歡的部分。

首先,這部電影差不多是外太空災難大集合,而且發展太好猜。猜到時,還會忍不住在心裡暗罵:是有這麼倒楣嗎?有時甚至只是在心裡想著:天啊,待會她該不會怎樣怎樣吧。然後就發生了。對,我完全承認外太空的無助和孤寂我真的感受到了,我會跟著劇中人物緊張、不知所措,但是這些災難巧合到有點像是外太空版的絕命終結站,只是沒這麼慘而已。

俄羅斯摧毀衛星,碎片竟然好死不死的完完全全與探索號的軌道一模一樣。從這個太空站到那個太空站,不是被摧毀,就是失火,好不容易到達中國的天宮號,要駕駛神舟號回家,卻被一堆繩索卡住了。我看到那些繩索也很傻眼,哪來那麼多繩索!好不容易修好,結果燃料沒了,真是倒楣透頂。

至於美國的太空站被俄羅斯的衛星碎片摧毀,美國太空人乘坐著中國的神舟號而獲救,我不知道編劇的意圖是什麼,但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政治的影射或者市場的取向。這本來無所謂,但我覺得電影既然提到俄羅斯、中國,可以再有誠意一些。只是想「提到」,而沒有想要塞一點實質內容的意思,這是美國電影裡常見到的敘事方法,這樣就只是一個空空的,自己講的故事,總令人覺得有一些些不足。

最後終於找到「起飛就是降落」這個方法時,女主角又重燃希望,原本這段是很特別的,但我不喜歡她在這時,自言自語的告訴柯沃斯基,說如果看到一個小女孩,要跟她說什麼愛啊天使啊媽媽很想她的,真抱歉,我一點都不感動。我知道總要安排讓劇中主角揮別過去的橋段,但這樣的處理方式實在矯情又膚淺,讓我完完全全的出了戲。

所以這部電影如果要我說,我承認電影中給人懸疑、驚佈,非常無助的感覺,但驚悚實在不是最重要的重點。重點在於,電影中討論了生命的意義,這對於人們普遍的虛無感有很大的針對性。

雙重意義上的「重心」,失去女兒失去了生活重心,但到了外太空,失去了實質的重心之後,逼顯出來的,是對於生命的重新認知。生命的意義是什麼?生命的意義從來就不是被賦予的,而是一路探索的。沒有所謂最終的答案,因為答案就會在過程中,在每個當下展現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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