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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了兩年,Sherlock第三季真的要開播了。沒想到期待這麼久,真的要開播時,我卻有點像是「近鄉情怯」,或者「惜春長怕花開早」這種情結,好怕開始看,而且看了第一集,就知道只剩下第二集、第三集就結束了。長久的等待,就這麼沒了。

唉呀,看個戲而已,何苦這麼多內心戲?

不管怎麼樣,拖拖拉拉的,終於還是看了,而且還連看兩次。乍看有些零碎,但看完之後,忍不住讚嘆這劇本,也太華麗了。短促、跳躍,卻流暢的剪輯,讓人很驚豔,節奏非常奇妙,與第一季、第二季的風格不太相同。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主題不同,第一季、第二季的每一集都在探案,而這集主要講偵探回歸,探案就不是主要的重點。所以當假死的偵探回來了,會發生什麼事呢?吊大家胃口吊了這麼久,究竟偵探是怎麼假死的呢?這才是這一集最重要的部分吧。

首先來談偵探回來的狀況。

延續著短片Many Happy Returns的劇情,安德森仍然堅持著夏洛克沒死,甚至組了一個空靈車俱樂部,專門討論夏洛克如何假死。雷斯垂德指出安德森是因為內疚,才發了瘋的堅持夏洛克沒死。

但他說的是對的,夏洛克要回來了。在塞爾維亞被麥哥(Microft)搭救回來,梳洗好,穿上招牌大衣,正式回歸。

但這位偵探果然又驕傲又自我中心,他以為他回到貝克街,一定可以給約翰一個大大的驚喜。可是麥哥說,都兩年了,人家早有自己的生活啦。

What life? I’ve been away!

這就是他回應麥哥的話。

接著,果然就像第二季的最後,約翰說:「沒有人可以隨時裝得這麼令人討厭。」夏洛克的出場,真是討厭至極!

如果熟知這位不諳人性的天才偵探,就知道他有多麼反社會,多麼叛逆。一看到他帶著賊賊的笑容推門走進高級餐廳,就知道一定沒好事發生。想想,他連判斷女孩子是否愛他,都是用量脈搏和看瞳孔的,你又怎麼能要求他知道為了求婚而緊張是什麼感覺?他都不管的,他有自己的節奏。所以伴隨著熱情的拉丁舞曲配樂,他滑步、回身,順手拿了賓客的領結、眼鏡,還隨手拿了女賓客的眉筆,為自己畫了很醜的鬍子,假扮成侍者,為約翰選香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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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原著裡,福爾摩斯扮成舊書收藏家,去拜訪華生。趁華生不注意,福爾摩斯現身,華生就昏倒了,然後靠著招牌白蘭地再悠悠轉醒。他高興得扯著福爾摩斯的衣袖,要他說說怎麼死裡逃生。但在劇裡,不可能這麼簡單了。這個約翰華生痛不欲生,久久難以撫平,好不容易努力調適,終於可以正常過生活,而且還正要求婚,卻看到那人一派輕鬆,嘻皮笑臉的回來了,怎麼能不暴怒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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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洛克不懂得人家的傷痛,還說:「在你做出你會後悔的事情之前,讓我問一個問題,一個就好!」我們都以為他要發表什麼深情的道歉,結果他問的是:「你確定要一直留著鬍子嗎?」於是被約翰狠揍一頓。

換了餐廳,夏洛克也不懂得約翰在乎的是為什麼瞞著他,於是在他說完:「還好啦!頂多25個流浪漢知道而已!」又再被揍一頓。

再換間餐廳,夏洛克解釋,是怕假死的秘密被約翰說出去,才故意隱瞞。這一來更激怒了約翰,夏洛克又在此時自以為了解他的說:「倫敦即將遭受恐怖攻擊,我需要你的幫助!承認吧!你一定很懷念,與我一起對抗世界,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!」約翰給他一記頭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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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段拍得很有趣。一面為了約翰的情緒而心痛如絞,一面因為夏洛克這個搗蛋鬼破壞狂而捏一把冷汗,但又笑得樂不可支。

瑪莉這個角色,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打心裡喜歡。原著裡的瑪莉聰明果敢又堅強,讓華生為之傾倒,而在劇裡呢,因為約翰和夏洛克的關係太緊密了,這個瑪莉要更有說服力才能打入他們兩人的關係。所以一個體貼、反應靈敏、雍容大度的瑪莉就出現了。她完全寬容地看著這一切發生,告訴約翰:我喜歡他。她喜歡夏洛克!這麼討人厭的出場方式,她竟然喜歡他!

這樣的瑪莉,必然是慧黠得不得了,否則這位曾讓她的未婚夫傷透了心,現在又來求婚現場搞破壞的人,瑪莉怎能輕易看出他的好呢?她在之後,竟然可以一眼解出跳躍碼,而拯救約翰,真是聰明到了極點。

我很喜歡在約翰不理夏洛克之後,兩人各自開展一天的生活,約翰看診、夏洛克辦案,卻以跳躍、串接的方式,大玩雙關語,把兩人的一天連在一起。看到Pisspot(尿壺/小人)Fa-cough(音同Fuck off)時,笑得都肚子疼了。最後那個賣色情光碟和雜誌的老頭,尤其讓人笑翻天。因為這裡正是用原著裡,福爾摩斯回來的梗,所以戲裡的約翰以為那老頭是可惡的夏洛克,憤恨地衝上去狂扯他的鬍子,才發現那真的是一般病人。

至於讓夏洛克假死計畫成功的關鍵人物茉莉,是個令人心疼的角色。約翰不理夏洛克了,夏洛克找了茉莉,來當她一天的助手。我想,一個女孩如果心中暗戀著一個人,最棒的事情就是去參與他的生活吧。說夏洛克不懂人性,卻在這裡意外的貼心,他讓茉莉陪了他一天,然後真誠的感謝茉莉,祝她幸福。那一吻好令人心碎啊!茉莉就算已經往前看了,但她的心跟本就還在夏洛克身上!走出門,外面下了雪,兩人分頭向兩邊行進,夏洛克如同往常的輕鬆自在,帥氣的圍上圍巾,豎起衣領,茉莉卻是咬牙再提醒自己死心,轉頭離去。那一幕拍得很美,我幾乎要落淚了。

再來要談談偵探假死之謎。他怎麼假死的呢?這兩年間,網路上的猜測已經夠多了,如何把謎底揭曉,又能滿足廣大粉絲的胃口,就真的大大考驗了編劇的功力了。

結果很令人驚訝的是,戲裡搬演了三套版本。安德森因為愧疚,深深相信偵探沒死,所以和一群也認定偵探沒死的人,搞了一個「空靈車」的俱樂部,讓大家一起討論偵探怎麼假死的。

很有意思的是,安德森這個角色,所代表的其實就是廣大的觀眾群。編劇不但巧妙把網路上幾個可能性結合,甚至還讓其中的女成員把粉絲們幻想的腐點放進去,真讓人拍案叫絕。

最後安德森錄影的部分,我認為,那是最接近真相的一種方式。這段硬插在夏洛克和約翰去辦地鐵案,困在廢棄的地鐵站中間,看起來非常突兀。雖然乍看覺得銜接上很詭異,但我想一想,很喜歡這部分的巧思。我認為這段錄影,有兩種可能性,一種是回溯,就像小說裡的補敘一樣,特地回頭去交代此前發生的事,也就是說,這段錄影,是真實發生過的事。但我更寧可配合編劇的安排──戲裡把這段拍得虛虛實實,你分不出這是真的還假的,夏洛克真的去找過安德森嗎?錄影中所說的,就是假死的真相了嗎?不,戲裡面把這段拍得亦虛亦實,不把真相說死,這就是編劇們狡詐的地方。

前面也說過,安德森所代表的,其實就是廣大的觀眾。夏洛克在錄影時,交代了假死計畫的細節,安德森聽完有點遲疑,他說,嗯,很聰明,但我不會這麼做。我有點失望。

夏洛克皺眉:人人都愛挑剔!

這不就是編劇在為自己緩頰嗎?!這不就是編劇在分析諸多可能性,解釋給觀眾們聽的嗎?!

最後,夏洛克表明他是為了安德森製造的假案而來。安德森問:所以你原諒我了嗎?

夏洛克說,當然。

安德森聽了痛哭流涕,這是安德森心中最希望解開的結。但安德森又遲疑:不,就算你成功脫身了,你最不可能告訴的人就是我了。

此時夏洛克已經走了,安德森狂吼狂笑,撕下牆上的資料照片。

是啊,夏洛克會特地來,告訴他真相嗎?這讓夏洛克的出現,營造出「虛」的氣氛來,像是安德森的幻覺一樣。真可謂「假做真時真亦假,無為有處有還無」啊!編劇真是太奸險了、太高招了。

至於這段為什麼不安插在別的地方,卻要安插在地鐵案中呢?而且是約翰和夏洛克的對話,硬生生被切斷,插了這段錄影進來,這不是很奇怪嗎?

我想以本劇的嚴謹程度來說,這一定不是隨意的。

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嗎?安德森錄影的那段開始之前,約翰在地鐵的車廂裡,剛對夏洛克說:你是我認識的人中,最棒、最有智慧的人,是的,當然,我原諒你。兩人都哭了,然後一道閃光,場景就換到安德森錄影那裡。

重點是,這兩個事件,一個是安德森刻意造了一個很假的白骨案件,讓警方兜了一大圈,進而製造出向夏洛克道歉的機會;另一個則是一個假的地鐵案──恐怖攻擊是真,但是營造出炸彈無法拆解、無人支援的困境,則是假──,夏洛克故意製造出來的絕境,迫使約翰接受夏洛克的道歉。也就是說,這是個道歉和道歉、假案和假案的對照。

錄影錄完,安德森發狂,一道閃光,咻!又回到地鐵的場景。約翰一副絕望的樣子,但他的絕望顯得太高貴了,因為他知道此生休矣,卻還是表明他知道夏洛克的好,願意原諒。他哭得全身顫抖,雖然免不了為他傷心,但也同時也猜到夏洛克一定不安好心,因為從前面兩季看到現在,只要夏洛克哭,差不多都是假的!結果真是如此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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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洛克看起來在啜泣,其實他笑得要命,看他笑得滿臉都是眼淚,真是超機車的!約翰每次都這麼認真,難怪每次都被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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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當然是歡喜大結局。歡慶偵探回歸,全部的人都聚在一起。看到茉莉的男友湯姆時,真是讓人傻眼。我很喜歡這裡,大家沒有太多的表情,沒有太多的對白,但每個人都了然於心──這個湯姆打扮從頭到腳,根本就是複製夏洛克──捲髮、圍巾、長大衣、窄管西褲、尖頭鞋。夏洛克看看他,沒說話,但我已經笑翻了。

預告了一下大魔頭即將出現,本集結束。

看完了,該怎麼說我的心得呢?很喜歡,但似乎有那麼一點失望,是真的只有一點。說「媚俗」當然是太過了,況且我也確實看得很開心,但總覺得這部劇開始有些包袱,畢竟粉絲多了,要討好大家並不容易。而且本集主要在講偵探回來了,那麼辦案的成分只好減弱,雖無可厚非,但有那麼一點不滿足。我腦海立刻浮現夏洛克皺眉的樣子:每個人都愛挑剔!

不過話說回來,劇組不討好粉絲,那要幹嘛呢?況且這集節奏明快,喜劇感加強許多,幽默感很內斂沉穩,而且向原著致敬的幾個細節也非常流暢精緻。講到這,又要再佩服一次編劇實在厲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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